北大第十四任校长 蔡元培 先生，北大新派教授 陈独秀 先生，还有北大第二十任校长 胡适 先生，按十二属相来说他们都是属兔的。

解放前曾有这样一种说法，北大出名主要靠了“三只兔子”。这“三只兔子”分别指的是影响最大的北大第十任校长 蔡元培 先生（生于1867年），北大新派教授、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 陈独秀 先生（生于1879年），还有北大第二十任校长 胡适 先生（生于1891年）。按十二属相来说，他们三个人都是属兔的。“三只兔子”之说一时相传成诵。单说 胡适 先生，人称 胡 博士，是个很有学问的人，也是个很风趣幽默的人。他担任北大校长时给学生讲课，一边讲一边在黑板上写，讲到孔夫子的话时就写上“孔说”两个字，讲到孟夫子的话时就写上“孟说”两个字。讲着讲着，课堂上忽然大声哄笑起来，因为他讲自己的话时写上了“胡说”两个字。

在座的主要是本科生。本科生大体上处于十八岁至二十二岁的年龄段，这个年龄段的大学生有些什么特点呢？我认为主要有三个：一是处于身体的发育期，二是处于人生观的形成期，三是处于心理的波动期。基于这三个特点，我认为大学生面临三大人生课题：一是成人，而是成才，三是成家。著名作家柳青曾说：“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，但紧要处往往只有几步，特别当人们年轻的时候更是这样。“大学生把这三大课题处理好了，今后的人生之路就可能比较平坦、比较宽阔；处理不好，今后的人生之路就可能比较坎坷、比较狭窄。基于上述考虑，我今天主要讲六个字，就是成人、成才、成家，而贯穿这六个字的一条线索，就是艰苦奋斗。

“再苦也不能苦孩子”应变为“再富也不能富孩子”

 我国有些地方提出“再苦也不能苦孩子”的口号，这当然是有一定道理，但也存在值得研究之处。发达国家有些人提出“再富也不能富孩子”，我看值得我们思考。

同学们可能会说，我们是北大的学生，是天之骄子，是社会精英，是从全国各地凭真才实学考到这里来的高材生，难道我们还没有成人吗？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！

同学们不要着急，且听我慢慢说来。

我这里所说的“成人”，与人们平时所说到了十八岁就算成人了的说法有所不同。在我国，一般人到了十八岁，就算成人了，就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了。这些年有些地方的大中学校或共青团组织，还为年满十八岁的男女青年举行成人仪式。这种成人是从生物学和法学的层面上讲的。我这里所说的成人，既指生理上成熟，也指心理上成熟，只有做到两个成熟，才算得上成人了。

生理上成熟，主要靠岁月、靠年龄、靠营养，这一点对于绝大多数学生来说，的确问题不大。心理上成熟不完全靠岁月靠营养，还要靠学习、靠锻炼、靠修养。现在有些年轻人生理发育与心理发育不同步，心理发育往往跟不上生理发育。现在时常出现的大学生跳楼事件，就证明了这点。大学生只有经过磨炼，吃一些苦，经受一些挫折，才能逐步成熟起来。我们的古人常说：“艰难困苦，玉汝于成”，“成人不自在，自在不成人”，“自古雄才多磨难，从来纨绔少伟男”。西方谚语也说：“老年人吃苦是不幸的，年轻人不吃苦也是不幸的”，“应该吃苦的时候没有吃苦，不应该吃苦的时候必然吃苦”。法国大作家巴尔扎克曾说“吃苦是最好的老师，吃苦是最好的大学”。古今中外这些警世名言，今天对于我们仍然有着重要的启示作用。

要做到成人，还要身体健康、精神健康，两个健康，才算成人。怎样才算身心健康呢？我认为，有“五快”标准。

先说“五快”

一是吃得快。吃得快不是指吃饭的速度，不是说狼吞虎咽，而是指食欲好、胃口好，不挑剔食物，即使是粗茶淡饭，也吃的津津有味。这表明人的消化功能正常。 季羡林 先生有个称之为“三不”的健身秘诀，其中之一就是“不挑食”。

二是说得快。语言表达准确，说话流利，表明人的头脑清楚，思维敏捷，神经系统功能正常。如果说了上句忘了下句，“啊，啊，啊”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语言，就很难表明你身体健康。

三是睡得快。上床就能够很快睡着，而且睡得深沉，醒后精神饱满，头脑清醒。这表明人的中枢神经兴奋、抑制功能正常、协调，而且内脏无病理信息干扰。人的睡眠习惯不同，一种人属于“猫头鹰型”，即通常所谓的“夜猫子”。这种人特别能熬夜，往往睡得很晚，起得也很晚。另一种人属于“百灵鸟型”，一到天黑就犯困，熬不得夜，睡得早，起得也早。睡得快还往往说明一个人心胸开阔，心里能放得下事。过去有两句话，叫做“宰相肚里能撑船，将军额头能跑马”，说的就是遇事要能拿得起、放得下。张学良将军虽然长期遭到国民党、蒋介石的监禁和迫害，却活到101岁的高龄，当时成为古今中外最长寿的将军，上了吉尼斯纪录。有人问张学良有什么长寿秘诀，他说：“就是两个字：能睡。假如第二天要枪毙我，今天晚上通知我，我照样能睡一夜好觉。”人的一生有1/3的时间要睡觉，做到睡得快真是太重要了。但愿每个大学生都能做到：白天笑口常开，晚上安然入睡；白天汗出透，晚上觉睡够。

四是拉得快。说起来虽然不大好听，但这一条也很重要。这说明人的肠胃消化系统正常。俗话说：“大便常通，浑身轻松。”如果你年纪轻轻就便秘，蹲下去半天起不来，那就很难说明你身体健康。

五是走得快。走得快是前“四快”的综合表现。脚是人的“第二心脏”，足部有很多穴位，常走路大有益于人们的身体健康。开国将军、百岁老人孙毅有一句名言，叫做：“健康长寿，始于足下。”人们常说“人老腿先老”，这是有科学道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力争成为“十”字型人才

“十”字型人才，这种人既有较宽的知识面，又在某些领域有比较深入的研究，更重要的是他们敢于冒尖、出头、有创新。

所谓成才，是指大学生经过在校学习，掌握了一定的基础知识，具备了一技之长，能够在适当的工作岗位上，为国家、为人民、为社会做出贡献。

过去有这样一副对联：“好（hao）读书不好（hao）读书，好（hao）读书不好（hao）读书”。这副对联乍看上去，上下联文字完全相同，但却读音不同、含义不同。意思是说年轻的时候正是用功读书的大好时光，但却贪玩不爱好读书；待到岁数大了，知道学习重要了，爱好读书了，但又身体不行了、精力不济了，从而丧失了好好读书的宝贵光阴。古人的这个体会是很深刻的。

英国大作家萧伯纳，在学问上孜孜以求，在生活上却从不讲究。有一次，一个大腹便便的资本家遇到了萧伯纳，指着他的鼻子讽刺说：“看你脑袋上的这顶破帽子，能叫帽子吗？”萧伯纳反唇相讥：“看你漂亮帽子下面这个脑袋，能叫脑袋吗？”

高斯是德国数学家、天文学家、物理学家，据说 高斯 夫人病危时，女仆去叫高斯看看，第一次他竟充耳不闻，没有任何反应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。女仆第二次叫他时，他说：“我正在思考一个数学问题，请您告诉夫人，千万不要咽气，等我得出答案后再去看她。”又过了一会儿， 高斯 夫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，这时女仆跑过来冲他喊到：“ 高斯 先生，你的夫人已经去世了，你还不快来看看她，真没见过象你这样的人！”高斯听了，慢慢说道：“既然夫人已经死了，我也就不去看她了。因为我去看她，她也不知道了。”说完，又开始思考他的数学难题了。

在讲述了上面几位人物的故事之后，我想简单谈谈人才的类型和知识结构问题。有的专门研究人才学的专家，把人才分为四种：第一中是“一”字型人才，这种人才的知识面虽然比较宽，但缺乏深入的研究和创新；第二种是“1”字型人才，这种人才在某一项专业领域研究比较深，但知识面太窄，很难将各种知识融会贯通进行创造性研究；第三种是“T”字型人才，这种人不但知识面比较宽，而且在某一领域还有比较深入的研究，但他们的弱点是不能冒尖，没有创新；第四种是“十”字型人才，这种人既有较宽的知识面，又在某些领域有比较深入的研究，更重要的是他们敢于冒尖、出头、有创新。

北大堪称最高学府，是一所典型的综合性大学，其中又以文理科最为见长。因此，北大的学生不但要有知识的广度，而且要有知识的深度，应该尽量把自己培养成“十”字型人才。

          有了婚姻和事业  人生这个圆圈才算完整

“女人如球”：二十岁时是足球，二十二个人抢；三十岁时是篮球，十个人抢；四十岁时是乒乓球，两个人抢；五十岁时就成了高尔夫球了，只有一个人抢。

我这里说的成家不是成名成家，而是说的“男大当婚，女大当嫁”,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。大学生基本上“成人”、“成才”之后，接着面临的就是“成家”的问题。有人说，人生好比一个圆圈，事业是个半圆圈，婚姻是个半圆圈，事业有成，婚姻美满，才是完整的幸福的人生。

问题是什么时候恋爱、结婚为好，早了不好，太晚也不好。据说现在有不少大学生对这个问题很着急，到了大二，还没对象，就感到没着没落的，他们想“先下手为强，后下手遭殃”，抓住一个再说。在大学校园里，青年男女花前月下、成双入对的确实不少。但其结果又如何呢？据说大学生谈恋爱的情况是，结对率高，成功率低。在校时形影不离，毕业后各奔东西。在收获文凭的同时，却很难收获成熟的爱情，因此被称之为“走不过七月的恋爱”。

恋爱、婚姻都需要精力和金钱的投入，还是等到成人、成才之后，事业上有了一定的基础，经济上有了稳定的收入之后，再恋爱、结婚为好。我这样讲也不是越晚越好，外国有一种说法，说是“女人如球”：二十岁时是足球，二十二个人抢；三十岁时是篮球，十个人抢；四十岁时是乒乓球，两个人抢；五十岁时就成了高尔夫球了，只有一个人抢，还一杆子打得远远的。所以要把握好时机。

现在，有的大学生找对象把标准定得很高。男的找女的要符合“三女”标准。即要求女方是美女、淑女、才女；女的找男的要符合“三高”标准，即要求男方符合高学历、高收入、高个头三条标准。其中第三条是必须身高一米八以上的，差一厘米的都免谈。世界上哪儿有这样十全十美的男人和女人呢？俗话说：瓜无滚圆，人无十全。打个可能不恰当的比喻，现在买东西讲究“不买贵的，只买对的”，年轻人找对象是否也可以考虑“不找最完美的，而找最适合自己的”呢？

上个世纪八十年代，我的一位部下，东北人，本来各方面表现很好，不知怎么他看上了当时中央电视台的女播音员李娟同志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，他却说是李娟看上了他，因为每晚七点李娟播新闻时，眼睛总是盯着他。这位同志的直接领导找到我，说是不是可以找人陪同他去中央电视台，把李娟同志请出来，向他郑重说明，播新闻时眼睛是盯着全国人民的，而不是盯着他一个人的，以便消除他的幻想。我没有同意他的直接领导的意见，而是让人陪他去精神病医院做了检查，结果证实他患了精神病，后来一直也没有看好。每逢想起这件事，我既感到可笑，更感到可怜。

其实，失恋并不丢人，也不可怕。革命导师恩格斯失过恋，大音乐家贝多芬、大诗人歌德、大作家罗曼.罗兰也失恋过。国家最高科技奖获得者、号称“杂交水稻之父”的袁隆平，也曾经两次遭受失恋的打击。第一次是来相亲的姑娘看上了介绍人，初恋情人成了别人的新娘；第二次是因为政治运动中的问题，他热恋中的姑娘又忍痛与他分了手。最后终于有一位慧眼识珠的姑娘走近了他，“有情人终成眷属”。

保证成人  力争成才  适时成家

乐于吃“两样东西”。一个是吃亏，一个是吃苦。吃亏是福，吃苦是福。做人要不怕吃亏，做事要不怕它吃苦。世界上最有营养、最能够成就人的，就是这“两样东西”。

讲到这“三成”，我就想起了我的老朋友、著名演说家曲啸同志。二十多年前，我们曾在一起探讨过“成人”、“成才”、“成家”这三者之间的关系。他说，我有三个儿子，我对他们的希望是：第一，要保证“成人”，起码要做到这一条；第二，力争“成才”，不能保证他们都能成才，但希望他们力争成才；第三，适时“成家”，早了不好，太晚了也不好，关键是“适时”两个字。我很同意曲啸同志的看法。

现在社会上又流传这样一种说法：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送礼送点心，八十年代送礼送补品，九十年代送礼送鲜花，二十一世纪送礼送健康。健康是福，送礼最好送健康，最后，我送给大家几句话，都是与身心健康有关的。

第一句话，建议你们交上两个“好朋友”。一个是运动场，一个是图书馆。经常到运动场锻炼身体、强健体魄，经常到图书馆博览群书、增长知识。

第二句话，建议你们为自己配备两个“保健医生”：一个是运动，一个是乐观。最好的医生是自己，运动可以促进生理健康，乐观可以保证心理健康。多年来我形成了这样的习惯：日行万步路，夜读十页书。我随身带着计步器，白天不走够万步路不休息，晚上不读够十页书不睡觉。

第三句话，练好“两项功夫”——一个是本分，一个是本领。做人靠本分，做事靠本领。靠这“两本”起家能够靠得住，任何时候都不要搞歪门邪道。

第四句话，乐于吃“两样东西“。一个是吃亏，一个是吃苦。吃亏是福，吃苦是福。做人要不怕吃亏，做事要不怕它吃苦。世界上最有营养、最能够成就人的，就是这“两样东西”。

第五句话，插上“两只翅膀”——一个是理想，一个是毅力。有了理想，就有了目标；要使理想不至于成为空想，还必须有毅力。

第六句话，构建“两大支柱”——一个是科学，一个是人文。大写的“人”需要两大支柱一起来支撑。没有人文的科学是枯燥的，没有科学的人文是愚昧的，正如“人民科学家”钱学森多次强调的：一个有科学创新能力的人，不但要有科学知识，还要有文化艺术修养。没有这些是不行的。

第七句话，记住两个“秘诀”——一个是“健康的秘诀在早上”，一个是“成功的秘诀在晚上”。要黎明即起，闻鸡起舞，锻炼身体，增进健康，争取做到象清华大学曾经流传的那句著名口号：“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”。爱因斯坦说：“人们之间的差异产生于业余时间。”业余时间能够成就一个人，也能毁掉一个人。

我的话讲完了。如果我上面讲的，有 胡适 先生说的“胡说”，请大家批评指正。

      原载于2007年8月1日《北京青年报》“原声课堂”专栏